“什么？怎么会这样？”董曼云傻了眼，家里的开销可全都指着沈竞雄这份差事。
南城商会成立已经有五六年，各商户都听从商会的指挥，沈竞雄从中协调，除了固定薪水以外，油水还有很多。
他在商会的地位根深蒂固，早已不是谁能顶替的。
可是现在商户们都退出了商会，那无异于釜底抽薪，把他这个会长架空了。
即便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手底下没有人，也只能是自找难堪。
说白了，沈家如今在南城的地位，全凭沈竞雄商会会长的职位。
董曼云这回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老爷，他们是不是搞错了，离开了商会，那谁给他们协调，南城的商圈岂不是又要乱了？”
沈文绮脸色更白，她挣扎着上前，还不相信这个消息，“阿爸，不会的，这些人肯定就是瞎起哄，等风头一过，阿爸还是商会会长。”
“妇人之见！你们懂什么！”沈竞雄冷冷地推开了妻女。
他早就觉得董曼云上不得台面，要不是她给沈家生了儿子，他根本没打算把她接回家扶为正室。
果然，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印证了他当年的想法。
沈竞雄不解释，董曼云母女便觉得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抱头痛哭起来。
董曼云担心以后的生活，没了会长的职务，家里就少了一大笔收入，拿什么来维持她奢侈的生活？
沈文绮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沈竞雄的职位是她的谈资，要是丢了这个工作，她在别人面前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董曼云母女痛哭流涕，沈竞雄更加烦躁。
“给我闭嘴！”沈竞雄抓住董曼云的衣领，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我警告过你，别出去惹事，我把这个家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老爷，不是……不是这样的！”董曼云苦苦哀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文绮只是个孩子，你有什么火冲我发！”
沈竞雄再一次吧董曼云推了出去，女人就是容易坏事。
商会的事情已成定局，董曼云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沈竞雄不打算轻饶了他们，他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抓起了一边的鸡毛掸子。不由分说地，他劈头就打。
董曼云母女尖叫着，躲闪着，但沈竞雄丝毫不心软，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打在了皮肉上。
打着打着，沈文绮嗓子哭哑了，董曼云眼泪也流干了，沈竞雄却还不肯罢手。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累了，沈竞雄才摔门离开。
“文绮，你怎么样？”董曼云浑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痛，但此时此刻，她更担心的是沈文绮。
沈竞雄下手没轻没重，沈文绮原本还算好看的一张脸，到处是淤青和鞭痕。
女孩最重要的就是长相，如果真因为今天这一顿打破了相，那损失就大了。
“妈，爸到底怎么了，他也太狠心了吧？”沈文绮扑倒在母亲怀里，“这件事和我们什么关系，他打死我们又有什么用？”
董曼云紧紧抱着女儿，无声落泪。
“别怕，你爸正在气头上，等过两天他气消了就好了。”她柔声安慰女儿，“放心，你是他生的，他还是疼你的。”
沈文绮哭着点头，母女两个正搀扶着起身，门外却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身上大多是皮外伤，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跑到门外，却看见沈竞雄趴在楼下的地板上，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沈家小楼只有二层，楼梯直接通到客厅。看这情形，沈竞雄是一不留神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老爷！”
“爸！”
两人飞奔着下楼，沈竞雄捂着胸口，紧紧咬着牙。
见董曼云母女又要哭，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去医院！”
董曼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张妈去叫司机，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沈竞雄抬上车。
沈竞雄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出事，董曼云彻底慌了神，着急忙慌地跟着要去医院。
沈文绮拿了块头巾过来，董曼云赶紧把头包住，生怕被熟人看见。
南城的医院有名的就两家，一处是仁和医院，还有一处是洋人开的教会医院。两者相比，教会医院的诊金要贵得多。
董曼云直接吩咐司机去了教会医院，挂了急诊。
看诊的西医掀开沈竞雄的衣服，只稍稍查看了一下便给了结论，肋骨骨折，要立即动手术。
沈竞雄痛的晕了过去，董曼云这才发现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签了手术同意书。
入夜以后冷的很，董曼云一个人在手术室在等着，瑟瑟发抖。
沈公馆里，收不到医院的消息，沈文绮急的坐立不安。
一抬头，却看见沈文昕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慢条斯理地摆弄地毯。
“爸都住进医院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些？”沈文绮语气不善。
沈文昕手里拎着个水桶，一边小心翼翼地拿抹布擦着，头也不抬地道：“反正家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阿爸住院了，你要是有孝心，就该准备点衣服和吃的送过去。”
“正是因为地毯翘起来阿爸才会摔到，如果还不管，下一个摔到的不知道是谁。”
“要你管！”沈文绮嘴硬，心里面却有些认同。
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和沈文昕拌嘴，立即去准备东西了。
沈文昕慢悠悠地收拾好，提着水桶回了东小楼。
二姨太眼尖，立即注意到，桶里的水泛着油光。
她立即明白过来，沈竞雄摔到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沈文昕在楼梯上涂了油，他才会滑到摔下来。
“快把水倒了！”二姨太有些慌张，“你这孩子，做事也不提前和我商量，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她不会发现的。”沈文昕底气十足，“家里现在乱成一团，沈文绮那么蠢，她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她听话乖巧，可是董曼云母女却只会变本加厉。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着江慕月搞出的事情，狠狠地惩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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