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阳光正好。
大乾第一批公学毕业生开始了毕业典礼，四五个画技高超的画师分别就位，将从不同角度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许佑汐穿着龙袍参加了毕业典礼的开场讲话，并表达了祝福。她发完言，便优雅地离开了，顺便找个地方换回了日常的衣服。
“陛下。”
“好巧，孟大人。”许佑汐闻声看过去，发现喊住她的人是孟之谦，孟大人身后还跟了个有点眼熟的小男孩，“这是孟礼？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今天毕业了？”
孟之谦把孟礼轻轻往前推了推：“是的，今天毕业了。礼儿不是有话要对陛下说得吗？”
两年多时间过去了，孟礼整体容貌变化并不大，还是不怎么说话，在被孟之谦推出去之后憋了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
“谢谢陛下。”
孟之谦顿时就愣住了，拉了拉孟礼的袖子，赶紧低声提醒道：“陛下还没同意，得先说事情！最后才能道谢！”
孟礼用墨黑色的眼睛看了看孟之谦，没理他。
“……”孟之谦发现冷场了，赶紧向许佑汐道歉，“陛下，这孩子向来这样，从小就不怎么爱说话。微臣还一度以为这孩子是不是脑部有疾……”
“没病。”
孟礼插嘴。
“是是是，你没病。”孟之谦附和了句，才继续看向许佑汐道，“直到礼儿开始上公学，臣才发现他实际上非常聪慧。”
“你说得对。”孟礼点头。
许佑汐差点被这爷孙得逗笑了，怎么有种在听相声的感觉，刚好一个逗哏，一个捧哏。
“孟礼，有什么事情想找朕？”
孟礼转过头，声音很慢道：“我想进神工局，但他们不要我。”
“你现在还是读书的年纪，想进神工局的话，可以等中学毕业。”
“学完了，但他们不给我毕业。”
“什么学完了？中学课程？你都懂了？”许佑汐想起望远镜似乎就是孟礼第一个捣鼓出来的，这孩子智力不会差。
孟礼点头。
“那大学呢？”许佑汐接着问。
“不给进。”
许佑汐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大学似乎是有最低年纪门槛的。
“既然你说中学的内容都懂了，朕刚好考考你。”许佑汐想了想，打算从简单的问起，“你知道蒸汽机的原理吗？”
“蒸汽能量转化为机械能。蒸汽车的原理就是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
“镜子制造的化学方程式？”
“银镜反应。”孟礼轻松说出答案，“我可以写方程式，也可以做实验给您看。”
谈起学术问题，孟礼慢慢变得侃侃而谈起来。
“想进入神工局光纸上谈兵是不行的，还得有动手能力。”
听到许佑汐提起这个，孟礼脸上突然染起了委屈。
孟之谦在旁边观望，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陛下，本来闻大人给礼儿出了道题目，说是如果他可以拆开并复原铲雪机，就默许他加入神工局。”
“孟礼做到了？”
许佑汐猜到了。
“做到了。”孟之谦揉了揉孙子的脑袋，“本来孟大人已经松口了，但是签定协议的时候，刑部来人制止了，说礼儿年纪太小了，闻尚书的行为叫雇佣童工，违法。”
“孟大人，是希望朕能给孟礼破例？”
“臣知道规矩不可破，也不愿意让陛下为难。但是如果连尝试都不去做，礼儿日后难免会后悔？”
许佑汐盯着看了孟礼好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该拿他怎么办。
“孟礼，你真得很想进神工局？”
孟礼想了想，点头。
他想拆蒸汽车、蒸汽火车、蒸汽轮船……
东西太多，他祖父买不起。
“这样吧。孟大人，你带孟礼去找容映冉，让他给孟礼提前准备中学毕业考核，如果符合毕业水平，就让孟礼进大学跟班学习。”
“上京大学和朝廷下面的几个部门都有合作，平时会接纳一些过去兼职的学生，你让闻得意通过上京大学为平台接受孟礼去神工局帮忙，这就不属于雇佣童工了。”
许佑汐给出了解决办法：“你顺便替朕给容大人带句话，让他给像孟礼这种学生开辟特殊跳级通道，真正有天赋的学生，不该受到年纪的约束。”
“是，微臣明白。”
孟礼听到这些之后，稚气地脸上洋溢起了喜悦。
“大学课本可比中学难多了，你还得好好钻研。”许佑汐笑着对孟礼叮嘱了句。
“礼儿，还不快谢过陛下。”
“谢谢陛下。”
许佑汐处理完事情，才离开。
#
半个月后。
何慕卿针对孟礼的情况，写了一篇关于‘学校跳级’的文章拿给许佑汐看。
“陛下，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把文章中和孟礼相关的篇幅全删了吧。”
许佑汐通过这篇文章知道孟礼已经通过了中学毕业考核，顺理成章成为上京大学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学生。
“为什么？是哪里写得不对吗？”何慕卿疑惑道。
“孟礼才九岁，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这个时候让他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并不是好事。他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但也没必要把成年人的期待，强行压在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身上。”
许佑汐慢慢道：“无论他以后会成为第二个闻得意，还是湮没在平凡人海中，都是他自己的人生，我们能做的只是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以及正确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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