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杭州闲游
由于三年通判没有期满,所以,等候选官这一段时间,辛弃疾倒成了一个闲人。
延和殿召对之后,辛弃疾名扬杭州城。一些主战派人士纷纷拉拢,甚至,连理学人士对他也是好感异常。
吏部员外侍郎张敬夫(栻)太学博士,并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吕伯恭(祖谦),枢密都承旨叶衡,侍讲赵彦端等人可不让他闲着,每有宴席游玩,必定把他带上。
初冬的一天,他们到灵隐寺游玩,一伙人吟诗作赋,倒也十分雅趣。
在灵隐寺山门之左有一个亭子,名曰“冷泉亭”。一千多年来,冷泉亭一直是诗人们流连忘返的处所。
辛弃疾看到小径两旁翠竹直立,山涧流水潺潺而下,形成一个天然的湖泊。湖上面悬崖峭壁,树木葱茏,不禁诗兴大发,口占一词:
直节堂堂,看夹道、冠缨拱立。渐翠谷、群仙东下,佩环声急。闻道天峰飞堕地,傍湖千丈开青壁。是当年、玉斧削方壶,无人识。
山木润,琅玕湿。秋露下,琼珠滴。向危亭横跨,玉渊澄碧。醉舞且摇鸾凤影,浩歌莫遣鱼龙泣。
当他吟到“恨此中、风物本吾家,今为客”时,众人不禁脸色沉重起来。
风物本吾家,今为客。谁又不是这么想呢?
赵彦端泪流满面;张栻的眼角红了;吕祖谦把拳头重重打在石头上;连一向稳重的叶衡,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还是很快稳定了情绪。因为,前面有一株梅花,开得正好。
这一树梅花,正开在小溪旁边,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有此梅花,若无酒,岂不扫兴?”张栻吩咐手下摆酒。一众人全不顾北风呼呼地刮着,端起酒杯,大口喝酒。
“有此梅花,若无琴,岂不无趣?”吕祖谦吩咐歌姬,调弦抚琴。
“有此梅花,若无歌,岂不郁闷?”叶衡也跟着说道,吩咐人取来文房四宝,就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铺下,“来,幼安,给她们换个新调。”
辛弃疾也不再谦虚,挥墨直下:
满江红(再用前韵)
照影溪梅,怅绝代、幽人独立。更小驻、雍容千骑,羽觞飞急。琴里新声风响佩,笔端醉墨鸦栖壁。是使君、文度旧知名,方相识。
清可漱,泉长滴。高欲卧,云还湿。快晚风吹赠,满怀空碧。宝马嘶归红旆动,团龙试碾铜瓶泣。怕他年、重到路应迷,桃源客。
“好一个‘雍容千骑,羽觞飞急’,可以比之先贤王羲之兰亭修禊了,曲水流觞,一觞一咏。”赵彦端不禁叫好。
立春后,辛弃疾被任命为司农寺簿。
有一天,毛头竟然找上门来。
“你不在军营,怎么回来了?”辛弃疾有点奇怪。
毛头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军营,有一个部下犯了事,我用棍子揍,不小心,把人打死了。现在被人所参,丢了差使。”
辛弃疾看了看他,说道:“二蛋呢?”
毛头说:“二蛋倒是没有什么事,现在在楚州,当上了副将。”
“好吧,”辛弃疾对毛头说,“我正好过几天去滁州上任,身边没有什么人,你就跟着我去滁州吧。”
“你现在当上知州了?”毛头开心地问道。
“虽说我品级不高,看来皇上对我还是不薄的。”辛弃疾也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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