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莫依,你在隔离室住太久了,没有接触过社会往来之事,会产生认知偏差也是很正常的。”
莫明微微皱眉,又和莫依说道:
“我从小到大一个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别人家也是这样吗?”
这一下给莫明问住了。
别人家?
我除了上学就是回家,别人家什么样我哪知道,顶多就是上大学那会儿做了些社会学考察,但也没进过别人家门啊。
“我不知道啊。”
“别人有说过先生家奇怪吗?”
“没有啊。”
“有人来过先生家里吗?”
“有啊!”
“我?”
“嗯。”
“还有呢?”
“就…你啊。”
“…”
“先生真可怜。”
“不不不,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可怜的是你,怎么会是我?”
莫依微微散发精神力,将房间内的一本书送到手上。
这是一本讲述现代社会一个健康的、正常人的一生的书籍。
“果然先生是不正常的。”
“先生平时过的开心吗?”
莫明看着盘子,想了想。
“开心啊,我老早就养成了好习惯,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洗漱做饭,听着哲学广播瞎扯,每天都要和播主争论一早上,争论完就看书整理,九点准时工作,十点半一定站起来放松一下眼睛,十一点必吃水果,每天吃完午饭都要有一小时的午觉,睡醒后将立马把梦里谈论的内容记下来整理好,然后精神满满地工作四小时,吃完晚饭就看书,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喝一杯热咖啡活跃精神,上了床,立马专注冥想,一直到天亮。”
“这不是很充实很正常嘛?”
“那社交活动呢?”
“没有啊。”
即便莫依没有做出任何表情,莫明还是能莫名地感受到怜悯。
他突然想起某位哲学家说的某句话。
怜悯是甜美的。
“咳,莫依,你可能不清楚,社交活动并不是什么必需品,也不是一定必要的,重要的是得找到值得进行社交活动的人。”
“有时候,一些人就是那么不走运,找不到那个人。”
“对吧?”
莫依想了一小会儿。
毕竟还是经验不足,常识不够。
不是看一两天书,逛一次街就能补完的。
“先生说的有道理。”
“嗯,这就对了,所以,最近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什么声音都是假的,不要在意。”
莫明展现出关怀。
“好了,吃饭吧,嗯,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听听晨间哲学广播吧。”
短暂的早餐中。
莫明已经和播主连线就两个话题吵了三个回合。
莫依听的津津有味,感觉煎蛋都更香了。
实际上大多远在世界各地的听众也是乐得笑开了花,要不然每天早上都搁这等啥呢。
就专门等一位神秘来电者怒杠电台嘉宾。
“我跟你说,你这种人,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你这个思想,就…你看你写的那本书,你写的这个玩意儿,就你这个想法啊,啧啧啧,老兄,你真是…我不多说,我不多说啊。”
“呵,呵呵,你可真给我整乐了,我的论点有什么问题吗?我只是把我想说的,我的一种思想表达出来,也许它是有瑕疵的,你能指出来,我很高兴,但年轻人,老兄我送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你这么杠,早晚有一天有人找上门我给你讲!”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自然没有生气,还掺了个梗打趣莫明,当然,实际上电话两头任意一边都没有生过气。
“有老兄这句话,在下心里踏实多了,按您这颠倒是非的能力,说有人找上门,那肯定我就安全了,今天要是…”
轰——
房门突然被狂暴轰入。
还好足够结实,只是晃了两下。
在莫明呆滞的表情中。
全副武装的一群好大哥冲进屋内,排排站好,没有误伤一件家具,甚至看见一幅挂画被震歪了,还扶了一下。
一名身穿西服戴着鸭舌帽,一头大波浪,面容有些憔悴的男人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你好,这位先生,这里是管控局特遣队,请配合调查。”
啪嗒。
手机掉到地上。
里面传来大声且放肆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被找上门了吧哈哈哈哈哈——!”
西装男瞥了一眼那手机,对身旁文员模样的人下达了一个指令:
“把电话对面那人也查一下。”
笑声嘎然而止,电话忽然挂断。
…
“姓名?”
莫明不想走这个流程,他啪的一下,很快,掏出身份证。
拍在桌子上。
这下好了,性别年龄都不用问了。
虽然,这个举动导致身边一左一右两位满面风霜的好大哥把枪管都快怼到他脸上。
没有任何波折的。
只是询问了一番经历,在问到领莫依逛街买衣服时又细问了一番。
尤其是关于手机屏幕上那幅画。
莫明神神秘秘地探过头去,说道:“我要说一件事,你千万别害怕。”
西装男顿时严肃了起来,认真听着。
“我身边,在飘着灰。”
西装男仔细看了一眼周围环境。
这里刚刚打扫过,确实有一点点细微的灰尘在飘,在上午较为强烈的阳光下格外显眼。
“看到了,您继续。”
“这个灰,你摸摸看。”
这自然难不倒西装男,他的精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量值,那就是A级别的,便见到他伸出手,借着阳光,捉住一粒灰,没有让它飘走。
“然后呢?”
“你是不是感到有些悲伤,还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西装男感受到了。
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他被耍了。
他深吸一口气。
“这位先生,请严肃一些,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公务办置!”
“我很严肃!”
莫明皱起眉。
“那好,请您认真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在看到那幅画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有,那幅画在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意识,意识你懂吗,就是我看到的,我在乎的,我想的,我的注意力,全都在这幅画上面了,一开始它只是飘着灰的一个身影,我不认识这个身影是谁,后来…没多久,这个身影,他就变成我了。”
记录员刷刷地记着,各种电子设备精密地记录了当前场景的一切,要素监管仪不断地悬浮转动着,防范着可能存在的一切干扰。
西装男皱了皱眉。
陆续问出其他的一些细节问题。
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监测到任何谎言。
这不得不让他感叹,这次来的真是很实诚的一个人。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讲。”
莫明平静地回道。
“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可别说是你的亲戚什么的,我们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身份信息。”
桌对面,憔悴的西装男眼中难得的闪烁出正直的光芒。
几乎要穿透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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