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工作不顺利,搞不好要被裁员;爱情爱情更不用说;现在连她最亲的家人,被家暴被胁迫,她都无能无力。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过。
李微意趴了好一会儿,又发泄似地蹬了一阵子腿,然后原地反弹坐起,脸上全是坚毅。
崩溃个屁,够了,发泄这么久够了。
明天,她要好好工作,努力表现,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争夺留职机会;
其次,谢知麓个大渣男,从今后都不要想起他,及时止损,这明明是好事哪是坏事,反正他身材好性格好耐力好,她是班花他可是院草,就算她白嫖了他。
最后,姐姐。
这周末她就回家去,见机行事,验伤也好,请律师也好,把姐姐外甥女强行带回湘城也好,事在人为,她不信没有办法,拼尽所有也要带姐姐脱离苦海。
次日,天气阴沉。
一个白天,李微意过得风平浪静。公司每个人忙忙碌碌,风雨欲来,表面宁静。吃午饭时,周大姐明显有些尴尬,安慰了李微意几句,说一切还没有定论呢。
到了晚上,李微意故意没像平时,把工作带回家做,而是留在公司,在众目睽睽下铆足了劲加班。
直到夜里九点多,公司人走得差不多了,李微意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
厚重的云压在天边,空中飘着细雨,夜深人静,冷冷清清。李微意被冰凉湿润的空气刺激了一下,有种放飞自我的冲动。她不想回家,就走去了江边步道。
天气不好,江边没几个人。李微意把外套领子拉得紧紧的,慢吞吞走着。放眼望去,跨江大桥的灯光在烟雨中显得格外柔和,几艘船在湘江中缓缓行驶。而她的另一侧,隔着一条马路,就是金融区的数幢高楼,灯光影影绰绰。李微意木木然望着,忽然间,瞥见几个人影,从不远处一家高档餐厅走出来。
不能怪她注意到那几个人,因为为首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福铭集团前太子爷——那个等于负10亿的男人。奇怪的是,李微意明明只见过他一面,隔着几十米,却一眼辨认出他的身形轮廓。他走在人群中,看起来就好像和别人不同。
他们往路边停车带走去。
李微意收回目光。
雨下得有点大了,李微意戴起风帽,还是不想回家。前面有几层防潮木台阶,直通水里,江水轻轻拍打在上头。李微意也不管木阶潮湿,走过去坐下,离水面只有不到30公分。
发呆。
旁边有人经过,有人驻足,李微意浑不在意。
手机就在这时突兀响起,是父亲打来的。
李微意恹恹接起:“喂?”
李父的声音像被风给吃了,哑了几秒钟,才说:“微意……”他又是一梗:“你姐姐……你姐姐……”他呜呜哭了起来。
李微意整个人都木掉了,包括舌头,她问:“姐姐……怎么了?”
“晓意死了!她死了……”李父已说不下去,嚎啕大哭。
李微意的眼睛模糊一片,全身僵得像铁,嗓音却奇异地冷静着:“她怎么死的?是被周志浩杀的吗?医生已经判定死亡了吗?”
“不、不是……她今天一早,就把妞妞送过来……晚上,我们才接到警察通知,说她……把周志浩用刀杀了,然后自己跳楼……呜呜呜,我的女儿跳楼了,我的晓意啊……爸爸该听你的话的,不该相信周志浩,昨天就应该把她接回家来,啊啊啊……她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李父开始了野兽般的哀嚎。
李微意用手捂着嘴,泪水滚滚而落。她望着前方水面上的船,那船怎么总是行驶不到她的面前呢?
原来,这就是姐姐,下定的决心啊。
姐姐再也不想像狗一样活着了。杀了周志浩,哪怕赔上自己的命,孩子也不会落到他手里。两全其美。
电话早就断了,雨越下越大,不远处有人静静持伞而立,朝这边望过来,李微意把头深深埋进双臂里,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手机再次顽固地在雨幕中响起。李微意如同行尸走肉般,伸出颤抖的手,按下接听。
周大姐难过的声音传来:“微意,我跟你说,要有心理准备,我收到内部消息,你……在名单上。”
李微意:“哦。”
周大姐听她语气不对劲:“你在哪儿?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周姐,谢谢你啊。”
“没事没事,咱俩谁跟谁。妹妹,你早点找下家,在裁员之前跳槽,名声更好听,公司还会有赔偿……”
“嗯,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李微意望着前方,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又过了几分钟,她猛然反应过来,抓起手机,翻开几个app,可是今天时间太晚了,回老家的高铁和汽车都没了,她只订到明天一早8点的汽车票。
放下手机,李微意再度把脸埋在胳膊里,眼泪一直无声地流。
直至,一柄大黑伞,出现在她头顶,风雨瞬间隔绝,还有某个人陌生的气息靠近。
李微意慢慢抬起头,那个等于负10亿的男人就站在旁边,低头看着她。
大衣西服,器宇轩昂,微皱眉头,眸色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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