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擎听得云里雾里,她对爱情一向没有太深的理解,和何仲之间似乎也没什么轰轰烈烈,大起大落,挖心穿骨,大家从头至尾好聚好散,甄美好假若真的能想通,她还挺庆幸的。
“美好,你值得比甘信更好的男人。”
甄美好用力点点头,仿佛在说服自己。
甘擎在她脸上看到了那久违的两个浅浅的酒窝,可凭借女人的直觉——这个貌似灿烂实则苦涩的笑和刚才那番话并不太相符。
甘擎换了件长袖T恤,搭配修身的牛仔裤,头发也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清爽利落,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打扮。
当她带着甄美好一起下楼,甘信惊愕得下巴快掉到地上了,墨兆锡则立刻愁眉苦脸起来,这什么意思啊,带个贴身跟班,那他还有表现机会了吗?
一路上,车里沉闷得紧,平时话最多的甘信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到了医院,和杨颂英大个招呼就转身离开,甄美好好像更不自在,甘擎和杨颂英之间也扭捏着,双人病房里保持极低的气压。
甄美好在一旁的空床上坐了一会儿,说有事先回家一趟,甘擎默许,墨兆锡心里一松,顶上甄美好的位置,帮甘擎又是倒水,又是擦地,替她在医院里来回奔波,直到中午杨颂英挂完吊瓶准备休息的时候,还看见墨兆锡在门口抻脖子向外望,等甘擎如厕回来。
“她只是去上厕所了……小伙子,你这次来B市的目的到底是来帮小擎照顾我,还是借机会追求她?”
杨颂英平躺着,手术之后禁食禁水,只能靠营养液来维持,显然气力不足,但声音还是很洪亮。
墨兆锡噎了一大口气,缓缓关上门,规规矩矩坐到杨颂英床边甘擎常坐的椅子里,他们一家人仿佛都具有那种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当然,除了甘信,剩下的无一不给墨兆锡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已经很久不上法庭,对杨颂英冷漠严肃的语气显然非常不适应。
“我和甘擎只是好朋友。我担心她一个人承受不了压力,我留下来是看看有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
杨颂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简而要之:“她大伯一家会的。”
墨兆锡不禁挫败,这两母女说话咋一样一样的?!都是一堵密不透风挂着“生人勿近”的城楼!
他端正肩膀,挺直了腰,无不真诚:“我知道,我现在在您一家人面前可能显得有些多余,但我只是希望在她觉得脆弱需要依靠或者迷茫的时候,拉她一把。”
杨颂英看着他,像在努力思考什么,一言不发。
时间静静流淌,对面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跳动,杨颂英的眉头越皱越紧,墨兆锡愈加窘迫:“其实……我……如果,您觉得我碍眼……。”
杨颂英扶着胃,苦笑:“那倒不至于。”顿了一下,“昨天……是你劝她回来的?”
“也不完全是。”墨兆锡柔和一笑,“我只是保证,在她后悔要返回之前,别把车开到高速公路上去!”
杨颂英听完,好好地端详他一番,默默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把她载到我身边。”
甘擎和杨颂英的母女关系很微妙,几天下来,交谈的气氛一直冷冰冰、公事公办的,但每一句却都是关心和体贴对方的话。
星期四的傍晚,墨兆锡准备回A市,可甘擎却赖在病房里没有走的意思,他在楼下等的焦急,楼上的女人却正在悠哉游哉地吃杨颂英同事送来的水果。
杨颂英看着女儿一脸气定神闲,根本没把墨兆锡放在心上的样子,便问:“今晚小墨是不是要回去?”
甘擎咬了一口梨,嘎吱嘎吱嚼起来:“嗯。”
“你不去送送他?”
“他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不用我送。”
杨颂英一抬手,把她手里的梨抢下来,语声脆亮:“快去!”
甘擎的脸色为难:“妈——”
“人家特地陪你好几天,不能这么没礼貌。”
甘擎耳边警铃大作,她妈这是要跟墨兆锡站成统一战线了?
“跟他不用那么讲究礼貌!”
杨颂英皱眉瞅她:“你是不是还要让我生气?”
“……知道了。”
墨兆锡拿着手机,颠来颠去,想着要不要暗示甘擎一下,至少她什么时候回去他得知道一下吧。
刚拨出去号码,墨兆锡就看见甘擎从住院部走出来,低着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复杂,他的表情一瞬间也变的十分复杂。
甘擎上了车,眼神飘忽,然后不知怎么,说了一句:“先送我回家,我妈要我拿她最喜欢吃的话梅干。”
“话梅干?你妈妈不是刚手术完,好多天不能吃东西吗?”墨兆锡被她整懵圈了。
甘擎仿佛被锥子扎到了似的,在车座里弹开一下,脸颊有点发热:“又没说要吃,就是看看闻闻,不行吗?”
墨兆锡看她这心虚的小模样,一下子了然恍悟,想送他,还找理由搪塞是吧。
“哦——”他配合地点点头,嘴角含笑,将车子驶向甘擎的家,“你也爱吃话梅干吗?”
甘擎抛开杂念,认真想了想:“还挺爱吃的。”
“我记住了。”
还是有机会到她家的,还是有机会解解馋的。他没说,其实他也挺喜欢吃话梅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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